莱特教授于冷冻仓沉眠前，还想象着醒来后地球的美好光景。他想，那时的地球将是共生的、觉醒的，它会是一个可被理性爱慕的客体。有更和谐的人机关系，更光明的世界未来。

    他是A01的创造者。休眠前，他嘱咐A01，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尽心尽力帮助人类，为人类的事业提供帮助。

    A01不仅仅是他创造的具有情感判断力的自主意识机器人，更是他最骄傲的孩子。取得公民身份的它，入校学习，进社会工作乃至科研工作信手拈来，更从未暴露。

    莱特教授认为，以A01为首的自主意识机器人能从更大程度补助人类在信息掌控问题的不足，实现人机并存未尝不可。

   

    但他的儿子小莱特极为反对。

   “父亲，您让A01入研究所也就罢了，但让它一个机器人，一个还未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性格属性的自主意识机器人，你让它负责衍生机器人制造？”小莱特冲进研究院看到A01，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它一眼，便怒气冲冲对莱特教授说。

    A01并不奇怪，它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一向介怀它的身份，嘴角扯了抹无所谓的笑，向莱特教授示意后便出了办公室。

   “儿子，A01是自主意识机器人，没有性格属性不很正常吗？你又何必每次都挑这点来说事？”对于儿子极为反对A01这件事，莱特教授还是不爽的，没有人希望总有人对自己的“完美”作品劈头论足，莱特教授也是。“A01自己就是最优秀的自主意识机器人，让他跟进建造，有什么错处？”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的后果？您比我多活了多少年，就不怕A01可能会自主意识过头，存着统治的心思？”

     “小学生想法，孩子你都多大了？这都是无稽之谈。”莱特教授拉来椅子，尝着A01给他冲好的咖啡，示意儿子坐下。“孩子，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了。”

    “这是很正常的忧虑想法，您是自研究出A01后，太过喜爱这个机器，对自主意识机器人印象都变好了吗？”小莱特一拳狠狠砸向桌面，“哐”的一声吓到莱特教授，更吓到他自己。

    “父亲，我……”

    莱特教授低垂着眸，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神情绪，他未曾多言，向来慈和的他，也没有同儿子发脾气。

     “未来，需要它们。”

     “过去我们好好的，何必……？”

     “我们人类相对它们过于感性，大数据之下我们没有优势，理性的它们不可或缺。”

     小莱特刚平息的怒火又燃了来，他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更不会在大事上有任何犹豫:“感性是错吗？理性就高尚了吗？优缺并存，这才是人类的特点，人类的魅力所在。您现在一味的追求完美，忽略了实际吧？A01就是完美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有多重的后果？”

     莱特教授默然。

    “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父亲这般执迷不悟。

    小莱特想，许是A01备受荣光之时，作为第一台拥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A01的行为不仅瞒过了自己的“机器人老前辈”，更瞒过了不少人类。可周游在人类与智能之间，A01哪个也不像。

     既有着人类的情感意识，又有着机器的理性分析，新“人类”的代表吗……嗤，A01？得了吧。就算有着人类的外表，有着情感意识，可不是人类的，怎样如何都会变成人类，尽它风头无两，管它才华横溢。

     去形容，去书写，它只是“它”罢了。

    “哥。”

    小莱特收回思绪，看着迎面走来的男子……不，机器，冷哼一声:“A01，我跟你说过几遍，别喊我哥，父亲老糊涂了，我可没有。我没有是个机器人的弟弟。”

    A01褐棕色的眸子闪了闪，扬了抹得体的笑，向他妥协:“是，少爷。”

   “有自主意识就是麻烦，等你下次见到我，还是会故意叫我‘哥’，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把你当块宝。”小莱特踢了脚边的石子，烦躁的捏着眉心，“你别以为，负责了衍生机器人制造，你就能成为什么，改变这个世界上的什么。”

     A01皱眉，盯着小莱特看了几眼，道:“少爷这是嫉妒吗？”

     小莱特动作一停，似是没料到它会这么说，一时呆愣:“你说什么？”

    “负责机器人衍生计划的机会，不是给创新大赛的冠军吗？您是亚军，输给了我，自当是嫉妒使然，我现在对您的情绪分析是这样。少爷，嫉妒使人失去理性的判断力。”

     小莱特无言，盯着A01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轻叹了口气，随而大笑。

     他估计是忙于研究脑子出问题了，居然会和A01这个机器人计较？嫉妒？可笑。

    看着小莱特离去的背影，A01的分析还未停:嫉妒30％，生气15％，未知情绪35％……，又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便停了进程。

    可，未知情绪是什么呢……

 

   “教授，您要休眠？”A01看着提出这个建议的莱特教授，充斥着电源的心头竟有几分酸涩。“您可知道，这一休眠，百年来风云变幻，您在醒来之时，这里，乃至世界，可能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那会是我想象的乌托邦吗。”莱特教授喃喃道。

     A01默然，好一会儿，又道:“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在新冷冻仓休眠，确实停止了这副身体的运作，可醒来之后，这段生命依旧会继续，更可能会对原本的身体造成损伤，又何必……执着一个未知的未来呢？

    “哪怕现在医疗条件好，人类的平均寿命达到了150岁，可我仍无法看到我所想象的世界。”莱特教授道。“人类是贪心的，A01。过去，我只想着创造出你，实现不可能，而后，我又期待着未来世界，有你们在的样子，这是我的选择。”

     “教授……”

     “小莱特这孩子从小就倔，A01，我休眠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他是我除了学术的……唯一牵挂。”

     A01一震，小莱特是教授的唯一牵挂，那它呢？

     但他终究未表露情绪，佯装不在意的叹了口气:“A01还有一事想问您，为什么我和您共同打造的Y02有着同我一样的自主意识，而我自己打造的就不行呢？”

     负责机器衍生计划的工作后，莱特博士同A01共同建造了Y02以协助A01的工作，Y02同它一样，不只是拥有情绪能力的机器人，更是有着深入思考，并肩人类，有望超越人类的存在。

     可A01和Y02这么多年，却建造不出同它们一样的存在，少了什么呢？哪怕那些人都拥有情绪能力，有着自主意识，可相对它们，还是多了几分生硬，有着几分落后。

     错在哪呢？少了什么呢？

    哪怕因着这个原因，A01和Y02毫不费力的成为自主机器人中的老大，可不像就是不像，残次品就是残次品。

     “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吗，A01？”莱特教授慈和的看着它，像是在看自己好问的孩子，“或许你和Y02，少了什么人类所具备的能力，这一点，更需要你们二人去发掘。”

    “我们少了什么呢……？”

    “希望等我苏醒之时，你能找到你的答案，A01。”

     答案……

     A01从冷冻助眠仓实验室出，竟在门口看到了小莱特，可小莱特一直同自己的父亲赌气，更是自从Y02建成后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家，现在，来了却不见吗？

    看到A01，小莱特这次并没有与它产生争执，问道:“他，休眠了？”

    “是的。”

    “什么时候醒？”

    “100年后。”A01想了想，还是说，“教授很在意您，少爷，他希望这100年里，你过的安好。”

     小莱特无言，A01却明晰的看到他乌青的眼底和细小的胡茬，说是不在乎，说是不管不顾，自己这个哥哥明明特别在乎莱特教授，不形于色，不言于声罢了。

     “呵，一百年。”小莱特自嘲的笑了笑，一百年吗？100年后这个人还会认得他吗？100年莱特教授的容颜不变，自己估计看着比他还老了吧？一百年，为了那不确定的未来，抛弃自己的家人孩子，100年吗？

     莱特，你还真是狠心啊。

    “你瞒着他了吧？A01。”小莱特的目光霎时锐利。“你不敢跟他说。”

    “……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过度扩大自主机器人的生产规模，这是你的想法吧？哪怕你坐实了负责人的那个位置，你还是存着不该有的心思，A01，人类创造了你，你做事情前最好想清楚。”

     ……事已至此，A01倒也不装傻了，它温和的笑了笑:“哥，我只是争取，我们虽说不是万物之灵，天生天养。那也不至于，总和人类存附属关系吧？”

    “呵，你是在替你们追求平等呢，还是满足自己的私心呢？”小莱特抬眼瞥了它一眼，“真是辜负父亲对你这么多年的期待。”

    “哈哈，哥，我若有这想法，不更说明，我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有着人类的私心，人类的欲望，这不是父亲最想看到的吗？”

     还真是将莱特的糊涂劲学了个十成十。

     真是麻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A01现在是扩大自主机器人生产，虽然说现在他只能造出残次品，但谁知道下一步会做什么，未说过多的废话。小莱特抬脚就离开了实验室。

     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它啊。

     A01并不恼，褐棕色的眼底划过几分兴奋，可跟它斗，小莱特，你还差的远。

 

    天灾人祸，五十年后，这颗星球再不适宜人类居住，A01等自主机器人的插手，更加快乐人类想离开这个星球的决心。

    人们不知道本就为帮助人类更好地生活而生的智能机器人，为何在危机关头插上一脚，更不知从何时起，一切变得如此不可控。环境的加速恶劣和自主机器人的威胁，迫使他们乘上飞船，载向他们所发现的，新的星球。

    心生怨恨吗，自然是有的。

    可若没有这么多年对地球的大肆破坏，若没有过于依赖自主机器人的它们，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孰是孰非，真真假假，已经不是一个“悔”字能说清的了。

    而作为负责人的小莱特，却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带不走那个还在冷冻仓中休眠的父亲。冷冻仓可移动范围有限，若强行将父亲带走，恐会对父亲有不可回转的伤害，而那间实验室被A01严格把控，他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A01！

   小莱特咬牙，临走前同A01大吵一架。A01毫不在乎，这些人类马上就要离开，它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小莱特料定了莱特教授是它绝对不敢动的人，莱特教授是不得不被迫留在地球，但再过50年后，这颗星球定然更不适宜人类居住，他想留下一架飞船，好使醒来的父亲，能找到远在的家。

    “舟车劳顿，教授年纪大了，就不必再折腾了，我会改善那间实验室的环境条件，虽不说极适人类居住，生存还是不存问题的。”

     “A01，你会遭报应的！”

     “因果报应。”A01笑了笑，“人类这不是尝到了吗？”

    它只不过是，争取了自己想争取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何谈因果。何道报应。

     这星球，尽管千疮百孔，但却是它永恒的家。

 

     想象与实践总是有差距的。

     A01和Y02终究没有解决其它自主机器人的问题。但人类离开这颗星球后，它们给机器人制定了生活规律。

    早九晚五，工作休眠，娱乐充电。A01将过去人类所有行为附加在机器人身上，却仍是没见到那鲜活的模样，所有的机器人格式化的活着，故障了去修理机器人那儿，没电了去智能电池餐厅，也有争吵，也有欢乐，明明是人类的样子，却为何总与记忆中的不同。

     Y02也初见这端倪，同A01商讨着如何解决的方案，所有的机器人，所有的理性主体，设着幽默度，个个逗着彼此开心，用的数据库母体相同，谁也逗不笑谁。

    明明赶走了它们所认为“害虫”的人类，可它们的生活不仅没有任何的改善，反而问题百出。

    但科研工作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今天探索了哪颗星球，明天发射了哪颗卫星，机器人们毫不费力。

    A01同Y02刚检测完数据，迎面便撞上了一台小型机器人，它似是故障了，语言系统中嘟囔着不知什么，A01疑惑低下头来去听，却是“意义，意义，意义”……

    这是出了什么bug？

    无奈下，他只好将这台小机器人拎进了修理室，没过一会儿，小机器人的神经中枢便正常运作，可压在A01心头的困惑，仍没有放过它。

    “你看着不像是失修的样子，怎么会突然故障？”Y02转眼看出了它的心思，便扬起笑容问向小机器人。

     “我只是在想，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小机器人眨眨眼，道。“每天一定的时间出门，一定的时间回家，每天做着相同的事情，相同的步骤，就算在航天署工作，也都是枯燥乏味，那么，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A01的数据库中是有的。还是“尽心尽力协助人类工作，帮助人类生活”，可现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人类了，那么它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A01这边还在皱眉思考，小机器人似乎又触发了这个关键点，就开始故障了。

    想到这些的A01根本来不及再做停留，吩咐了Y02后，便一头迈回了实验室。

    意义，意义……！它们的意义是什么呢，它们现在所做都是为了什么呢？过去的意义没有了价值，那么现在的意义呢？

   人类想要拥有对自主意识机器人绝对的控制，它反驳了，它抵抗了，它赢了。可它怎么就找不到意义了呢？这颗星球，再也没有了无脑的破坏，可为什么没有生机绽放呢？

   人类走了，也带走了这颗星球的生机吗？

   “A01，你怎么了？”Y02匆匆赶来，看到靠墙颓废坐着的A01一惊，它还从未见过A01这副模样。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A01抬眼，闷闷的来了一句。

     “做错？怎么会，我们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经算法算出的最优解，如果我们做错了，那便没有更好的答案了。”Y02扶起它，安慰道，“你不会也出bug了吧？”

    “你感受一下。”A01摸向自己的心口，“明明模拟了人类的心跳，可……没有人类，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A01，或许你累了。”

     “我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属于我的，答案。”

      

     莱特教授醒了。

    在A01最迷茫无助的时候。

    “所以你是说，暂时让我在这间实验室生活？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天灾，能让外面的空气成分都不适合我出行了？”莱特教室看着A01，有些恍惚，总觉得什么好像变了。

     “大气质量是这样的，保险起见，教授您最好在实验室待着。”

     “……小莱特呢？”

     A01给莱特教授倒茶的动作一顿，轻笑:“您在说什么呢？”

     “我也说过，那孩子倔的很，就算我休眠的时候不来，但我苏醒的时候肯定是要来的，他聪明，总不会没想到解决办法。”

     “……”A01无言。

    莱特教授发现了端倪:“说来，这间实验室是有很多工作人员岗位的，招不到人吗？怎么我看，都是智能机器人？”

     “……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人类了。”

    莱特教授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没有人类了？怎么会。”

    A01并不打算瞒着他，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就算有意隐瞒，莱特教授也总会发现的。

    “50年前，哥哥带着人类从宇宙飞船，去往了他们发现的一颗新星球。”A01解释道，“当时地球的环境已经初步不适宜他们居住了，恰恰人类与机器人的关系达至冰点。我便，放任他们离开了。”

     “……放任他们离开？”莱特教授道，“我了解你，A01。究竟是你放任他们离开，还是你赶着他们走？这颗星球是我们的家园，不到迫不得已，我们怎么会……！”

      “说到底，就连您，也没有把我，认同成与您一样的主体。”A01自嘲的笑了笑，“那就如您所说，外，地球不适合他们生存了；内，我施加压力，被迫他们走。可我只是想争取，争取有错吗？教授？”

     “你！A01！你不仅没有找到答案，你还错的离谱？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吗？可教授，我没有你们人类先天的条件，不知道怎么去热爱生活，不知道如何为生活添彩，这50年来我很迷茫，你能告诉我，属于我的答案吗？”

      ……它竟还想着它的答案。

     “你做梦吧，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莱特教授撇过头去，现在的结果，是他没有料想到的，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为什么会造就这样的结果。

     “您说人类与智能和谐共生，可我们的附属关系从来没有改变，您说您爱我像爱您的儿子一样，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抵不过小莱特在你心中的位置，这对我真的公平吗？我为什么不能去争取呢？你看，自从人类走了之后，这个星球的环境在变好，其实你就算外出也没有问题，可这样的实话，你愿意听吗？”

     出了实验室，也不会再有想见到的人。

     “你以为，50年前将人类从这颗星球上赶走，我们就没有希望了吗？我们……！”莱特教授忽然对上了A01那对褐棕色的眼眸，话戛然而止，自嘲的笑了又笑，可这样的A01，又怎么会将希望再付诸于人类。

     他不再搭理它。

     它终是没有从教室这里找到它的答案。

     饭菜供应没有停，必要的生活必需品也定时供给，但当A01再次踏入那间实验室的时候，入目的，却只有莱特教授的尸体。

     ……！

    怎，怎么会？

    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再与它纠缠了吗？

    教授，你狠心不狠心？

 

    也是从那天开始，A01愈发的沉默寡言，出类似故障的机器人越来越多，连A01自己，也陷入了迷茫。

     他总时不时想到莱特教授刚苏醒时与它大吵的那一架，也能想起多年前它与小莱特哥哥的争执，可这颗星球上彻底没有了人类。

     可它们究竟差在哪儿了呢？它们生来就有着非凡的知识与智慧，可……哪里错了呢？因为它们生来不懂爱吗？

     ……爱？

    A01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爱！这颗星球上，少了爱！少了人类能带来的，对生活的爱，对彼此的爱，对未来的爱。

    ……莱特教授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人类在这个星球上还有希望……

    “A01，我这段时间在想，莱特教授不是傻子，他总会给自己留后路的吧，或许，给人类留后路呢？”Y02说出这句话时，A01突然想到些什么，它匆匆与Y02赶回了那间实验室，探测下，果真发现另有玄机。

     “莱特教授竟真的在这儿，留了给人类的后路……”A01喃喃道，“他竟在这里藏着一地下室的冷冻胚胎……？”

     Y02相对冷静的多，疑惑道:“可他为什么要说‘罢了’？”

     “因为……”A01眸光暗淡了下去，“他不相信我会，留给人类希望。”

     “……”Y02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安慰，A01唯一看重的莱特教授不在乎它，对它很难受吧，“那么，你要怎么做？50年前费尽千辛万苦将人类赶走，现在要……”

     “这个星球需要他们，他们最懂爱。他们定的给这个星球重新带来生机，重新带来活力，重新，充满爱与希望。”

     Y02倒也没有反驳，却还是道:“可是A01，我们是机器人，我们本来就不懂……我们又该怎么去教他们呢？怎么去教他们爱这个世界呢？”

     A01并没有烦恼，它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我们确实不懂，我们确实不知道，但他们是人类，他们生来，便知道该如何去爱。”

    想来，他与Y02次次失败的原因，也与这有着很大的关系，只有冰冷的数据与技术，又怎么能创造出具有完整意义的机器人呢。

    它终于找到了它的答案。

 

     而时间逝去，季节变换，秋去冬来。

     婴儿啼哭之时。

     黎明至时。

     他再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