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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上)

  (谨以此文记我喜欢的一位人物,

  ——佛曰不可说,梅知意拜上)

  一.

  “方丈,求求你,救救我儿吧——”

  “施主,这孩子尘缘未了,万不可遁入佛门。”

  “方丈,方丈,求求你了,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那司天监欺人太甚,我与妻儿避世至此,仍穷追不舍,您也算一方大能,不求您护他一世,只求您能照顾他知世,来世我夫妻二人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一片风雪之中,寺院门前的红梅盛放着,一位黑衣男人跪在梅树下,手里还抱着一个半月的小孩。

  那小孩眼睛圆溜溜的,脸色红润,看着飘落的红梅瓣咯咯直笑。

  “救人一命啊……罢了,我暂且养大,以后的路,他自己走……”

  “是是是,谢谢方丈,谢谢方丈!”

  男人把手里抱着的孩子递给了老方丈,又跪下对着方丈磕了几个响头,便急急忙忙走了。家中的妻子还等着他。

  雪簌簌下着,压的梅树枝微弯,枝头红梅散了花瓣,飘落在方丈,小孩的肩头,脸颊,引的小孩伸出稚嫩的手去抓,捏在手里,却似血一般……

  二.

  “方丈,为何我不能入佛门,皈依我佛?”

  “你啊,尘缘未了,时候不到。”

  “什么尘缘?我一心向佛,尘缘不要也罢!”

  “不可——不可——,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当初的小孩已及幼学,迈着短腿跟在老方丈身后,方丈并没有告诉他父母的事,他想等孩子再长大一些,也算有些私心……

  小孩撇撇嘴,垂头丧气的,看起来怏怏不乐。

  “今年的梅花可开了吗?”老方丈突然问道。

  “开了开了!开的可漂亮了!”小孩一想到寺院门口的满树梅花,就不禁笑了出来。

  “那也好,他快来了吧……”

  “方丈?”

  方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进了后院,把埋在石桌下的青梅酒挖了出来。

  “是不是先生要来了?!”小孩眼睛突然亮了。

  方丈点了点头,把酒放在了石桌上。

  而在寺院之外,有一白衣白发,长相俊美的男人抬手正欲敲门。

  冷风吹过,带动了院旁梅树枝摇摆,卷起了层层雪浪,洒下了片片梅花,艳红的梅花瓣随风飘落在眉眼如画的男人发间,衣角,男人也不拂去,只是又添了一两分妖艳之气。

  “他来了,快去开门罢。”

  方丈话音未落,就有敲门声响起,想便是那位“先生”到了。

  小孩跑去开门,就见到了带着雪花和梅花的先生。

  “先生你来了!”

  “好久不见啊,又长大了。”

  先生的声音清亮而柔软,他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莹白的指陷入小孩黑色的发间,又是一幅美景。

  “先生,你,你好美啊,”小孩红了一张脸,“长大以后,做我媳妇儿可好?”

  先生听后笑了,唇中只流露出一声“好”。

  等以后,应该可以……

  三.

  “快走,带他走!”

  方丈把寺院的门重新关上,转头面对先生和小孩脸色严肃。

  小孩此时已至束发,老方丈也把他父母之事全盘告知,而寺院之外,是被司天监鼓动的山脚下的村民。

  被愚昧蒙蔽了双眼的村民听信了司天监散布的谣言,以为老方丈是为祸四方的妖僧,此时要举重讨伐,而司天监则想要混迹其中,来抓当年本该被满门抄斩的一家,唯一剩下的小孩。

  而这些消息,都是先生带来的,今年先生来的比平时还要早些,初冬就至,带着满身的雪和梅香,气喘吁吁。

  “方丈!那帮人不就是想要我吗,方丈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不能被那帮人毁了一世清明!”小孩愤愤的握紧了仍显稚嫩的拳,眼里尽是怒火,“把我交出去,我去跟那些村民解释!”

  老方丈看着小孩摇了摇头。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也已经早就准备好了。他知道一切,也知道有人一定会带小孩走。而那后面的路,就不是他再能参破的了 。

  “带他走吧……知意……”

  “嗯……”

  原来先生名为知意,小孩愣了片刻,随即又快速反应过来——

  “我不走!这是我的事!我不要走!”

  先生,也就是知意叹了口气,强行抱住小孩,往寺院后门走去。小孩现在只比他矮一个头了,抱起来有些吃力,更何况小孩还一直挣扎着,他身上不过一会儿便出了一身薄汗。

  “别乱动,小孩。”

  “放我下去。”

  先生全当没听见,仍然坚持着抱着小孩走了,而整个寺院,只剩方丈一人。

  方丈闭着眼,坐在寺院佛祖前的蒲团上,仔细看去,一佛一人动作一致,神态一致,如同一人。

  只听“碰”的一声,寺院的门被众人撞开,人们鱼贯而入,围住了老方丈,围住了佛像。

  “老东西,还有两个人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方丈抬了抬眼看了看周围,却是轻叹一声。不识苦楚,不认苍天,不敬神鬼。是他们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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