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孩。干嘛呢？”

小孩？个子高了不起，是没见过一米六的人吗？！无语。鹿屿苑立即将战火转向客厅，高两年级，想当哥我还不认呢。

“说谁小孩呢…”像隔空碰到了音量条，声音越来越小，身后的情景让她意识到自己理解的失误。叶皖川温柔地摸摸布偶猫的小脑袋，白皙的手在白炽灯下格外吸睛。

屋内回荡着布偶猫的叫声，猫扭过它的小脑袋，迈着小短腿“噔噔噔”朝鹿屿苑奔过来。

“喵呜～”

猫不停地蹭着鹿屿苑的小腿，她蹲下轻轻地揉了揉小猫，唯恐吓着这个小家伙。抬头的一瞬间，她瞧见那位男生露出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无法抹除，默默注视地上的小玩意儿。鹿屿苑的脸很不自然地泛起大片粉红，眼神不由闪躲。

鹿屿苑内心OS：见帅哥就犯花痴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笑哭）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叶皖川。脚步声持续靠近，鹿屿苑的心如同马达不间断加速，不一会儿头上一片阴影笼罩。他怎么过来了？

“好，别把它摸秃了…”

那人的手差点搭在鹿屿苑的右手上，鹿屿苑下意识将手抽离，胳膊肘差点与后面的墙零距离接触，虽然没碰上，但她的手臂却突然发麻。莫非是…抽太快了。

像是没注意，叶皖川抱起布偶猫，走回客厅，倒好猫粮，坐上沙发就这样静静地看它。

装，还装呢？鹿屿苑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人什么意思，我跟他很熟吗，这就准备上手。

清脆的QQ提示音打断了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她。鹿屿苑将手机提示音调到最小，独自一人走进卧室。

“呼！最近这种‘死装’的人怎么这么多。”鹿屿苑摸摸自己的脸，气的都能烫鸡蛋了。打开前置摄像头，“不会吧？都这么大人了，生个气还会脸红？”

她靠着门，不再在意脸的事情，摸到充电线随手往插座一插，慢慢坐到地上，惬意地翻看空间动态，一个消息弹窗出现在鹿屿苑眼前——

“苑苑，你快看校墙！”

麦芸悦发来的。“嚯，又有什么惊天大瓜了？”鹿屿苑不紧不慢，还顺带将翻过的动态全点上赞。终于翻到校墙，这会她有说有笑，赞叹学校还是太有生活了。突然，她的手指停在屏幕前僵住。眼前是校墙转发的动态，并配文“校园公认cp终于官宣啦！男神池凌向校花韩芋瑶表白，太好磕了！”，借此抓人眼球。

音量调大，鹿屿苑希望这一切只是场闹剧，可视频正播放到高潮，明晃晃的，不相信成了不可能事件。

“我去，这谁呀？嘶…烟花有点眼熟。不能是我和麦子看到的那个吧？”很好，被当猴子耍了，“原来邀请我，就是为了宣示主权呗？可笑…”她第一次庆幸自己有脑子，没有无脑答应，不然到了现场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处境。

怕麦子担心，鹿屿苑给她回了个“牛逼”，好像除了牛逼说不出来什么别的。自由恋爱，不是非我不可，也不是非他不可，管不了这么多。

随后全身没有力气似的，她把头无力的靠在门上。手机滑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任凭手机屏幕不间断亮着光。她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慢慢闭上双眼，试图在黑暗里好好冷静冷静。可眼眶里晶莹的泪花还在闪烁，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衣服。4年的暗恋被这样一个动态悄然打破。

这具身体还是太脆弱了（不是魂穿啊，纯抽象），脆弱的已经到鹿屿苑想止却止不住的程度，干脆随便它泪如泉涌，把头埋在两只胳膊间的空隙里，好好哭一场。

手机在地面上不停振动，伴着电话铃声，鹿屿苑顾不上擦泪，右手往地上乱摸索，拿起手机看一眼来电人。

“麦子…”

又是一段悠长的哭声，麦芸悦在听筒的另一侧，不知怎么办才好。早就劝鹿屿苑别顶着这张权威的脸搞暗恋，非不听。其实她喜欢池凌这件事很多人知道，或许池凌本人多少也有点了解。除了她，谁都看得出来，池凌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谈上的几率几乎为零。

“你说我是不是亏了，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礼物还没署名，他不会…不会是以为我是‘私生’吧…”触发连击，私生都开出来了。

一个中午她将礼物塞到池凌的桌肚里，或许是太急手中没有拿笔，之前那些偷摸的行为让她不禁给自己扣上私生的帽子，还是太疯狂了。

尽管喜欢，幻想过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始终没有勇气大声说出对他的喜欢。当对方有了自己认为值得度过一生的伴侣，那个痴情的她应该知道，梦要醒了。

鹿屿苑一个个列出之前种种的“罪行”，有些甚至到了本人说完就犯呕的程度。“妈呀！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疯狂…”So crazy.

几阵敲门声响起，鹿屿苑才知道自己在里头疯狂吐槽了20多分钟。她擦干眼角遗留的泪，挂断电话，把房门打开。

“怎么是你？”免不了，她的嗓音还是带着些哭腔，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叶皖川的正脸。

叶皖川脸上是藏不住的尴尬：“我的猫跑门口来了。”视线向下移，那只猫确实在他脚下打转，像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特地过来的。鹿屿苑心情平复许多，加上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上赶子的想把这个人从门口赶走。

“其实…不用这么伤心。”

话一出口如同在前方打了一个惊雷，将她硬控在原地。“什么？你…全听到了？”这要是全听到了，在他心中的第一印象不就崩塌了？这一住也不知道住多久，以后该怎么活啊…

叶皖川看到鹿屿苑换了副表情，像回去的眼泪又要跑出来，有点慌。

鹿屿苑急忙解释：“我这是泪失禁，泪失禁懂不懂？我可不想再哭了…”

“好，我们换一个话题怎么样。你叫鹿屿苑，对吧？”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如此自然的从他口中顺出，不过面前这人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紧张，这是阿姨告诉我的。”

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叶皖川语气温和解释这个误会。他用纸巾轻轻往鹿屿苑眼角擦擦，鹿屿苑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得慢一拍，往后一躲。

温热的触感在此刻不断放大，触电一般，电得鹿屿苑直发麻。她抬手擦干余下的眼泪，却起到涂抹均匀的作用。一张纸巾慢速度进入鹿屿苑的视野，在泪花的映衬下，眼底的世界闪闪发亮。

“我自己来就好，不用…你…”纸巾擦拭镜头，她面前不再是泪雨蒙蒙，每一幕都变得愈发清晰。

“我没事。对了，我刚刚…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啊。只是目前来说，我们不熟。这种行为，我接受不了。”抬眼一瞧，她的目光透满悲伤，却映出几分戒备。鹿屿苑想钻进房里，可从小的教育拉住她，迫使她在门口站着，犹豫不决。

不熟吗…叶皖川看着鹿屿苑同刚进门两人碰上时一模一样的眼神。对“陌生人”的防御罩迅速笼在她的身上。叶皖川将纸巾一股脑托付给鹿屿苑，蹲下抱起猫，尽量不让双手无所事事。

她真的忘记了？

可能年纪太小，很多事记不清。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实在想不出别的能够做出解释的理由。很久以前，自己真实的在她的世界出现过，可我记得，她却不清楚。

对，她长大了。天真和自来熟成了成长需要支付的费用，赚不回的财富。

“你…”刚吐出一个字，想着让鹿屿苑先进屋，“解锁成功”的声响从门口传来。叶皖川刚回眸，突然身后一阵风刮来，把他扇了回去。

心有灵犀，鹿屿苑确实按照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钻进房间，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