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梦里。我见春天

“怪我朽涩如枯枝，不懂明媚春天。”

我见春天。我的春天。

.

或许，我爱春天。

万物都爱着他们的春天，如同春色拂过，便是眼前的乍然惊鸿。

该怎么去比拟明媚春天。那大抵是他们歌颂的神明般的神秘色彩，祂降临人间，轻挥衣袖，走后便带来一片盎然，抖落万物生灵。枝前、大地、湖岸，春天落下潮湿的吻痕，每一滴春天留下的眼泪，都赠予万物亘青、衍绿。

那春天是万物旷野般的世界。

可我只是春天众多信徒中平平无奇的败者。所以。我所期盼的春天，不会降临。

……

春天是不会在荒芜的土地上歇脚的。

我明白。春天啊、神明，祂所赐于的人间春色，我无法触及，更不会降下一滴春雨在我龟裂的身躯上，拂过我的永远是春后剩余的焚风。

“但我是倔强的人啊。”

我也曾逃离苦难，苦难逃离，妄想此去长青，一路向明媚春天。

可眼前炙热的温度，盈眶的热泪成了佐证。一路逃往的春山啊，眼前被焚尽的山脊啊，伫立难安的我啊，永远身处荒凉，沦入无消止的苦难，无法逃不出朽涩的躯壳，连同泪水逆流回心脏，长出苦涩的枝干，延绵不断的驻在心上。

春天、春天。我不见春天。

.

可我怎么会忘了。

——“我是春天的反义词。”

我骨子里抹不尽的朽涩，成了我的败笔。

怪我苦涩，不懂春天。

所以请一路带着我的身躯在荒芜的旷野上流浪吧，追溯所谓的春色回响，因为春后衰败枯竭的余留，会与我苦涩的心脏同频、共振。

我明白。

我是冬季的朽涩所孕育之物，不明媚，不属于春天。

可我要与枯涩的冬天叛经离道，长出春色下的枝芽。

我明白，尽管我太苦涩。

我明白。

.

可是我有一场醒不来的梦。

我会有多幸福。

可是啊，梦里我逃离苦涩。春天的枝芽嫩绿、春天的枝干长长，牵起我的手来，拉着我逃离苦难，拉着我漫过春山的每一个角落，春色满园，在我无数个夜里苦想的画面中有了映照。春花灿烂，眼眶潮湿，我可以跌入花众中，做这一场最好不醒的梦。

洗去我一身苦涩。

我用不着再逃离，我可以在此栖息。

明媚的春风会轻拂我，我会深吸柔和的风，解开封存的枷锁，在亘青的旷野上肆意奔跑，累了，便在草地上躺下，青草为我织起床来，风中拥抱春天的影子。

梦里告诉我，我不用在颠沛流离，这是属于我旷野般的春天。

我便见春天。

“我见春天。”

……

我几番苦难逃离，但我栖息于春天。

我朽涩如枯枝，但我见春天。

春天、梦里。我见春天。

“春天太苦，但梦里那越不尽的春山上，我见春天。”

——弈欢。

2025.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