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有没有人告诉你

by狐狸粥
☆【1-5】一发完，私设如山
☆我流竹马竹马明里暗恋✓
1.
夏日祭的前一天，中也似乎一直很兴奋，就算他什么也没说，我感觉他那副期待的样子其实藏了跟没藏一样。
明明每年都有的节日，日子到的时候中也总会像小学生一样高兴，要不该说他从小到大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大概浅浅的有一点鄙夷），中也脸上还算轻松的表情垮了下来，语气也相当冷淡，我想如果他是一只橘猫的话，现在大概已经在朝着我龇牙。
他说：“你怎么在还这？”
我说：“我家里没人在，红叶大姐怕我饿死，把我喊过来吃饭。”
“中也，太宰——”房间外传来了尾崎红叶的喊声，“红豆饭好了哦。”
中也依然瞪着我，而我耸了耸肩，正打算从榻榻米上起来顺便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中也先我一步开了门，在路过我时还特地用力撞了我一下，而当我因为一时不稳又坐了回去后，他冲我恶劣地笑了一下：“桌子上的蟹肉我不会给你留的，一点也，不会。”
“碰”得一声，门又关上了。我慢悠悠地站起来，晃悠着去了厨房，在中也忙着应付红叶而盛着红豆饭时毫不留情地一筷子先挑走了蒸笼里最大的那只螃蟹。
2.
我跟中也已经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而在他十几年前刚搬过来的时候，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因为互相看不顺眼打了一架。
十几年的岁月匆匆而过，而我和中也的关系也是一如既往，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走来，天知道我们是怎么做到不是同桌就是同校的。
我和中也应该是那种很典型的死对头，人生观价值观差了十万八千里，见了面不是打架就是斗嘴，但是平心而论，虽然经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其实，不讨厌中也。
吃完饭之后中也被赶去厨房洗碗，说实话并不是我不想去帮忙，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中也和红叶大姐的脸色均俱是一变。红叶可能是想起来了我上次误摔十三个碗的光荣事迹，而对中也我做了太多，一时间也猜不准他是想到了什么，总而言之，我心安理得地放弃了所有劳动事物，安心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上没什么有意思的节目，电视台切来切去的，遥控器被我按得啪啪作响。我原本想找一下之前偶然发现的一个灵异栏目，但不知道是因为到点了还是下架了，一番搜寻无果后，我感到有些无聊。
就在这时我手上的薯片被人拿走，遥控器也被抢了过去，抬头看了一眼，中也正把喝完的牛奶杯放在茶几上，一边拿了片薯片往嘴里塞一边换着台，“遥控都快被你按出火了，没什么想看的你倒是放过人家啊……呕，这薯片什么鬼味？”
“啪”得一声薯片又回到了我的手里，我看了眼包装袋：“香菜芥末。”
中也的嘴巴轻轻动了一下，我想他大概在骂脏话，但是迫于红叶大姐就在不远处敞着门的房间里，他没出声，但眼神依然骂得很脏。
我佯装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抱歉啦中也，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在他皱眉要作出下一个呕吐的动作前，我又慢吞吞道：“狗能吃香菜和芥末吗？”
“混蛋太宰——”中也咬着牙扑了上来，我熟练地格挡他，一场毫无意义的混战就这样在沙发上打响，这场战斗中中也看上去十分的凶恶，但由于我实在对他太过了解，无论是出拳的姿势还是呼吸的频率，所以我格挡得并不是很走心，最后这场战役以我被一脚踹下了沙发为结束。
我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平息着呼吸，同时仰头看向了电视机。
世界在我的眼中有些颠倒了起来，然而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电视上在放着新闻，主持人的语调比平时要夸张得许多，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是说夏日祭的夜晚可能会出现流星雨的事情。
我和中也都没有说话，客厅不知什么时候熄了灯，我没有打开这一片的灯带，所以除了电视的荧光照亮的地方外，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包括我的位置。
“喂，中也——”于是我开口，像是在黑暗里潜伏的幽灵一样，幽幽地说：“我们去看流星雨吧。”
中也没理我，他可能是没听到，但我更倾向于他是懒得理我。电视里的画面已经播到了在介绍渔民从海里捞出来的长得乱七八糟的鱼，他的眼睛依然定定地看着屏幕。
我用脚伸过去勾了一下中也的小腿，又重复了一遍：“中也，我们去看流星雨吧。”
中也这回总算有了反应，他狠狠地对着我的小腿上踩了一脚，说：“你要看就去看好了，叫上我干什么？”
我疼得“嘶”了一声：“因为中也把我的腿踩断了，要对我负责。”
“负你妹的……”
“喂，中也。去夏日祭吧？”
“……”
中也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一口，没回我的话。
但我知道他是同意了。
3.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内容与之前也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的得过且过着。
在我看来，人生也不过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直到死亡那一刻才会被允许按下暂停键。
总之，又到了傍晚，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我坐在中也房间的榻榻米上翻看着他的漫画书。我以为他会看那种热血的少年漫，但这本书却是一本充满了粉色泡泡气息的少女恋爱漫画——于是我看得十分兴致勃勃。
在出发来中也家之前，我就换好了新买的浴衣，是蓝领白袍那种最简单的样式，我进中也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浴室里洗澡，而漫画书被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了一半后，他还在洗，这让我不禁产生了一点源自人文主义的关怀，又翻了一页漫画后，我冲着浴室喊道：“中也——你溺死在浴缸里了吗？”
“你才会这样死掉吧——”水声停了一会后，中也用力地拉开了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你来这么早干嘛？”
水汽在房间里弥漫开，伴随着一股潮湿的橘子香，我眨了一下眼睛，放下手中的漫画书，说：“当然是来看蛞蝓潜水啦。中也，你买漫画的品味好烂哦。”
“你个成天跳河的绷带青花鱼没资格说我，还有我他妈洗的是淋浴……”中也的眼神在触及到漫画的封面时瞬间变得可怖了起来，他一把将漫画从我手中抢过，声音都高了一个度，“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
我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看了一会，等到那的颜色都快赶上他的头发时，才若有所思地挪开了目光，“还不是因为中也乱放啦，明明剧情那么狗血老套，中也竟然还看得下去。”
“难道你一柜子的自杀手册恐怖小说就很好吗？”中也拍了一下桌子，脸上也红了起来，我猜他是恼羞成怒了，但算不准现在是羞更多还是怒更多，总之他把羞怒全转成了对我的控诉，“像你这种浑身阴郁满嘴自杀的混蛋才是那个最要羞愧起来的社会渣滓吧！”
“诶，真是肤浅的见解，我明明是在很认真地研究人类的终点啊。”摸了一下领口下的绷带，我用手撑住了下巴，慢悠悠地说道：“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何其的令人屈辱，就像被什么人随手写下用来搞低级娱乐的暗黑喜剧一样，只要毫无保留毫无期待地照着剧本走就好了——我是说，反正人生来就是要死的。”
“毫无留恋？”中也嘀咕了一声，走到一旁拉开了窗帘。
窗外稀疏的灯火投进了昏暗的房间，正对面的街道已经开始结彩张灯，排在最前列的是一家关东煮，再往后一家看不清是什么，但招牌上画的大螃蟹还是一下抓住了我的眼睛。
“中也。”我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干嘛？”
他微微侧过了头，依旧垮着个批脸，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样的表情在暖色灯光的渲染下竟然有些柔和。
我不由自主地停了话头，好一会后才回过神一般重新拾起了声音：“……临死前我要吃那个最大的螃蟹。”
“你还是就这么死吧！”中也一下拉上了窗帘，恶狠狠道。
4.
街道里已经塞满了小摊,到处都是随意走动着的、熙熙攘攘的人,令人望而生畏。
我拉着中也找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承认小摊上没有蟹肉卖的事实,而那个挂着大螃蟹的招牌的摊位上卖的竟然是螃蟹形的铜锣烧,即便从摊子前面围满的小朋友也能看出其受欢迎的程度,然而我感觉自己还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这充满欺骗的世界真是令我寒心,那是我临死前唯一的遗愿啊。”我幽幽地说着,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临死前好歹想点别的重要点的东西吧,再说昨天的螃蟹你可没少吃。”中也嘴里塞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但还是毫不含糊地接着嘲讽我。
铜锣烧外表烤得焦香,内里的糖馅又甜又烫,我和他一人拿着一个蹲在哄闹的市集旁。
除此之外中也的旁边还挂了只一米多长的兔子和小巧的狗狗公仔，在等待铜锣烧的途中他去旁边的摊位玩了打枪,赢下来的五只玩偶有三只都送给了围观到满眼星星的小屁孩们,十分钟后那只一米长的兔子也送给了一个小女孩。
于是我说“:中也不会是怕发现自己站起来还没玩偶高才送出去的吧?”
中也说:“高你个头,我只是更喜欢小狗而已。”
我腿蹲得有点麻,换了一边后看着中也一手握着吃的一手抓着狗叹了口气:“可是中也,我是不会允 许家里同时有两条狗的。”
中也骂了一声站起伸腿就要踢来,我护住了手里的铜锣烧,急中生智：“但是可以有三只。”
打枪的小摊上最高奖品是一只做工精致的大狗,五百日元就可以得到十颗子弹,为了将自己排除犬类行列外我决定给中也打一只那个。
当我揣起玩具枪时中也毫不例外是一脸的质疑与不屑,当我连中六枪时他闭上了嘴,等我打到第九枪时他已经面无表情,最后一枪脱了靶,但这并不影响最终结果。
我把吐着舌头的呆萌大狗塞入了中也怀中,他表情复杂地问我是什么时候学的枪法，我笑着拍了一下公仔的脑袋说中也真是笨啊，这种东西不是一看就会吗。
那一脚迟了二十分钟最终还是落在了我身上。
5.
已经有人在陆陆续续的赴往山上的神社，据说夏末的最后一天拜神会尤其的灵，我时常怀疑那不过也是神杜为了多招些游客的谎言。
但我和中也还是随众一般地朝着山上走去。
不同于通往神杜那一层层板正的石阶，我们走在山野的小路上，这里几乎罕无人至，算得上只属于我们的秘密通道，这条路崎岖、杂乱、毫不美观，比平坦的大路要多花一倍的时间才能到达山顶。
但我们仍在路上。
中也穿着一身红领的浴衣，衣摆的末端染着绛红的枫叶，在衣裳的摆动下就像是起舞的蝴蝶一般，我跟在他的身后，伸出了手去触碰，却只碰到一点滑走的衣料。
路上多了许多低矮而茂盛的灌木，除了挡路碍事以外体现不出任何关于它们的价值，我几乎是全然陌生地朝着前方摸索着，中也却走得毫无阻碍，他轻盈，熟练地绕过每一簇徒然伸出的枝丫，连带着衣角的枫叶也一起翻飞成为林中的精灵。
渐渐我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然而他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追赶他。
再这样走多久我们会不断地拉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呢？
或许就在不久后吧。
这样想着，我又放慢了脚步，即便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看着中也朝着远处走去。
天空忽然微微亮了一瞬，紧接着又一阵一阵亮起来，我抬头看去，一枚流星正好擦着天际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这才后知后觉道：中也，流星雨来了。”
“嗯。”中也早就停了下来，此时也抬头看着天空，脸上呈现出一种神游般的状态，任由着山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一团乱。
中也在想什么呢？
他在对着流星许愿吗？
会许什么愿望呢？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猜着。
流星很快便不再有下坠的迹象，它们或许已经落在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于它们而言都无比陌生的地方，天空又回归了平静。
这时中也突然转过身来，与我眼神相对上，然后他开了口，唤我：“喂，太宰。”
神社的钟声忽然响起，轰亮的三声打破此时的寂静，盛大的烟火开始一束一束地开在天边，在半山腰处，中也的身后炸出一朵巨大的烟花，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
他的声音被风裹挟着散入烟尘，但我看着他的口型。
我喜欢你。
四个单音，无比清晰。
我喜欢你。
它像是重锤，一下精准地击中我的心脏，让这个无声的器官也为之紧缩。
怎么能这么狡猾呢。
这是犯规啊，中地。
良久才发现我早已屏息，重重喘出一气，我踉跄着直立，盯着他的眼睛。
清澈，漂亮，挂着得意的笑意，看来他体早已将我看穿。
我盯着他的眼睛，当烟花又一次炸开时，我朝着他大喊：“中也——你个大笨蛋——”
中也是听见了，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说：还不是你磨磨唧唧的。”
我被揍了一拳，但是也没空反抗——我的选择是直接亲了上去，让中也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说：“好吧，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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