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如渡过一重大海,我们相遇在这同一的狭船里,死时,我们同登彼岸,又向不同世界各奔前程。
——泰戈尔
她抬起头,苍白的暖阳从略有些昏暗的玻璃窗上透下来,点点滴滴的,不太真实,没有什么暖意。只是这无云的长空下的陪衬。仅此而已。
她又想起昨夜那场雨,它悄然而至,在午夜,在十二点,她听到繁杂的雨声敲击着窗户,她想爬起来去听一听——她已许久未听过雨声可她终究是被睡意压下。她向窗外望去,泥土有一层湿润,像许多平常的雨后,没有什么新意,可她实在想念那场与她素未谋面的雨,明明不曾见过。
只有无力。日子如塞纳河畔的流水,一天一天过去,抓不住,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懊悔。有些东西像是那年秋季被丢在长椅旁的紫色小雏菊,渐渐被淡忘,谁也不曾记得它曾骄傲地盛开过。风带走它的消息,去吧,去吧,飞向广大的天地。
她无措的打开笔记本,想要写些什么东西,可是她的思维已经干涸,像是未经雨季的小湖,再也承载不起一朵浮萍。那种茫然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我是谁,我是谁……”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号叫,似乎想要冲破牢笼。她慌张的在心底叫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这样的感觉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她将她藏在心底,听着她叫喊:你是谁,你来这尘世为何……
像是冰冷的海水涌上来,缠住她。一点,一点,漫上来,包裹住她的双眼,缠上她的脖颈,近乎窒息的感觉。她没有眼泪,只有疲惫。去吧去吧,海的女儿,飞向你应该所处的天国吧,抱你所渴望的、不灭的灵魂吧。
她又想起那片蔚蓝色的海,那在她臆想中生生不息的海。那儿的夜晚抚着温柔的晚风,暗蓝色的宝石上笼着一层白纱。海上升起七颗星,水手的歌声在空灵的、寂静的海面上回荡,她似乎看到那双淡蓝色的矢车菊花瓣似的眼睛……那是她做了一个童年的梦。
她不知何是来处,何是归途,她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这广阔的天地里行走,像是迷路的孩子。她不想去花时间做任何一件事,哪怕是说说话。她活在别人眼中是明丽的,欢快的,可她又是孤僻的,怪异的……真是自相矛盾啊。她又一次将自己埋进书里,百年孤独。她又看到那掩于风沙中的家族,自永远至永远,它再不会重复。去吧风儿,去吧,抹去它的痕迹……
她无力地掀着书页,只有油墨怪异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
风止了。
二零二零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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