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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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one-习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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轼泽紧了紧身上厚重的风衣,还是有些哆嗦。今年冬天来得早,才十月初,天上都已经飘了一阵雪花了。

此时正是早晨,天色却暗得很。随从曾劝他多加一件衣裳,孙轼译却不以为意,如今虽有些不堪,要强的性格却不容许他此时就返回。孙轼译脚踩在薄薄一层积雪上,举目回顾,总觉得心中空空荡荡的。

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今日上街只是想散散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让他绷紧的心放松下来。满无目的地四处乱走了一阵,让他停下脚步的是那个久无人居住的大院。院门口顶上的雕梁画栋无甚变化,两尊石狮子后的朱红色木柱也因经久的光照褪了色。
可是门上多了个澄黄色的牌匾:何府。
想是哪户土豪搬了过来罢了。

孙轼译未在此停留多久。只是这大门色彩也太淡了,若不是仔细看,都不知道此处竟有人居住。

雪又下起来,孙轼译却叛逆地不想回去,只是自顾自地走着。只是很不经意地惊鸿一瞥,却发现远处有一个黑色小点在向这边移动。孙轼泽一向认为自己眼力很好,却认不出来者的身份。也罢,大概只是追路回家的人。不知不觉中,头顶上飘落的雪花像时间凝固了一般似乎停住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有把黑伞替他遮住了风雪。

“孙公子,这么冷的天为何到外头来?”孙轼译心里一惊,连忙转头,面对他的却是一个素不相识生得有些异域风情。

身旁撑着伞的是一个从未相识的女孩。柳眉微蹙,尖鼻蜜昏,脸颊微微朝上,直视孙轼译。这位姑娘虽未完全展开身形,却已然让人频频回头。

“姑娘为何知我身份,又知我在此?”孙轼译面上虽以笑报之,内心的震惊却未平熄。

如此生得极美的女孩,若是比前就住在这附近,一定见过一眼便永生不会忘却,自己却一点印象也无。怕是那刚搬来何家的小姐。可方才此女走近,自己却连声也没察觉出来,这让一直引以为傲的感知自信第一次没了底气。

此女竟是何许人也?

那女孩的眼神扑朔迷离,却像箭一样戳中看穿了孙轼译的内心。又见微微一笑,然后说着,”我家既刚搬至此处,别的可以不知,可殿帅府孙太尉的大名不敢不知。看孙公子一身纨绔弟的打扮却不难猜出。”

统绔子弟?孙轼泽差点摔了一跤。他最不喜人将他说成这样,平日衣装已很注重。但再怎么注重都没有什么大用处,只是将那些鲜亮的衣裳想法儿穿得平庸些罢了。

“你家便是何家吧?几时搬来的?”孙轼译整了整衣裳,却想起自己大概很久都未踏出家门了。

“一月之前。大概是八月末时。”此时正好到了一个分岔点,若是向左拐,两人便可一同回家,殿帅府与何府相隔不远。那女孩却径直往前走。孙轼译只得跟上。

“你不回家?”

“不,想再走走。”

孙轼译本不想继续走,不知为何这女孩的话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让他不得不服从。忽然想起好友夏榆的住所便在这个方向上,不情愿的脚步声轻了些许。

夏榆的住所不大,只是寻常百姓人家.孙轼译叩了叩门,一名老仆出来应声开了门。孙轼译回头看了看那女孩.”我也一起进去吧。”

跨进大门,直奔夏榆的书房。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满腔的热血,却在他推开木门的那一刹那,变得冰凉一片。

他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记忆中生龙活虎的夏榆,正躺在血泊之中。下腹插着那把前日自己送他的利剑。

 

他甚至都没有力气自己处理伤口。

 

也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他居然还清醒着,看见孙轼译推门而入,甚至还微微地抬了抬头,眼中清楚地写满了惊喜。

“天啊,素舟……怎么不喊人?”孙轼译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他止血。

“喊过了……现在莫声张……咳……我们现在说的……没人听到。”夏榆摇了摇头,把孙轼铎的手推开,唇边的鲜血划伤了孙轼译的心。

这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等死?若不是今天那女孩执意而行,夏榆是不是就要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白雪围绕的冰冷屋里无声无息地死去?就算立即施救,能活的概率微乎极微,孙轼译从一进门就明白。他此时还能清醒地睁开眼睛,就已是个奇迹了。

夏榆的眼神渐渐没了光泽。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孙轼译将头凑上前去,却分辨不出好友说话的内容。他只能眼看着好友在面前死去,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帮他合上双眼。

究竟是谁?

 

孙轼译胸中的怒火燃起,却不知何处发泄。

 

夏榆是他唯一能交心的好友,为何上天连这个权利也要拨夺!

 

环顾四周,却发现那姓何的女孩竟未跟来。重新推开书房吱呀的木门,那女孩正站在雪地里。

 

雪已经停了,仍撑着那把黑伞。

“那老仆呢?”孙轼译深知那老仆是夏榆多年的仆人,不可能会杀害自己的好友。只怕是夏榆喊了没听到声,又或者,他根本没喊。

“应该还在那。”女孩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孙轼译走过去,果真又看到那老仆。他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你家主子走了。节哀顺变。”转身便离开了夏榆的住所。

孙轼译走得有些快,那女孩得小跑才能跟上。两人没有往回走,丝毫没有一点想回家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沉默了许久之后,孙轼泽开口道。

 

“尊重逝者罢了,那大概是你的好朋友。”

“是啊。”孙轼译的鼻子有些发酸,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鼻梁。

 

两个人又静静地不知走了多久,雪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了。孙轼译的心情低到了底,以至于到了何府看见那女孩进去都没做出一点反应。

何府澄黄色的牌匾。

那事恰好也在八月末。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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