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青山,多起落,不徘徊」
我从不解为何诗人向往群山绿水,只为了追求那一点点林野间酵出的飘渺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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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庭赏寒色,忽而未始料寒风。”
我总会在旧时故乡的庭里折冬枝,看寒冻下的花苞怎样的蕴意,料峭中残存的枯枝又有怎样的风霜。茫茫严冬无生机的白皑覆了半边天,捎着寒意蹿入袖口脖间我便也无心去赏了。
“苔花知解牡丹意,我仍迷茫独行人。”
我可以望着阶隙里的绒苔观析许久,让一抹截然青绿驻此时仅留在我的眼眸。偶尔瞥见一簇奇小苔花,我知道这是生命,但品不出袁枚想表达的物小存志,感慨不出什么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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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阴晴,事总悲欢,何销愁?”
我应是个离散的,漂泊在生活芜海的羁旧客,寻找着一点无望的意义。
我能感觉到自己对于事物的感知是茫目的,片刻间瞬息里就不知了去向。我在名为人生的路上只是在走,偶尔也不会留心太多。
我愈想,明晃晃的一件件琐事便会把我填满,我好像错过了太多太多。
眼前的山还是山,水还是水,难以知晓我当初到底是在希望品味些什么。
愁愁愁,不能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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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那年我被淤塞在题海中,原本向往着“追寻诗意”的那个自己被埋没在了重重滥滥的白卷子下。失去了对事物的兴趣与观察,我在麻木中自我感到无措,曾经看起来可笑的那些留心现在更加荒唐。
在桌台上,在群书前,我甚至没有望向过身旁的窗。
在毕业时朋友分给了我一张照片,是我的背影和我身旁的窗。窗里框着一轮夕阳,烧的灿烂,窗像一道束缚,但芒耀冲破了四方的控拘,映在了我的身侧。
“大学霸,你错过了一轮很美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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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是什么时候想通的?
或许是后来读到乐天者苏诗人的随兴而作: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不必听寻嘈杂混淆的雨打竹叶,吟啸中从容缓行寻找自己的节奏。
我便不去想了。
谁道诗意是去追寻前人的路,谁道自我的悲欢是应取诗词而赋,谁道繁复的生活里节奏失常就没有自我的憧憬。
等一场雁归,迎一捧风温。
朝朝暮暮,有景,有人与事,这即可以是我向往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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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本是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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